起舞弄影 | 江青:送傅聪——挥手自兹去_的是_伦敦
这几天老天“眼”下雨没有停过,雨点飕飕敲打着玻璃窗滴答、答滴,令民气碎。天冷夜长的北欧,北风呼啸摇动着窗外的老松树,刚才,我站在窗前久久瞩目着,耳边响起傅聪的长叹声,哎——!
谈天时唉声叹气是傅聪一向的感情表达,他早已养成习气,习以为常不自觉,他在人生的进程中,忧心的事、在乎的人、承载的包袱、腼腆的心结、家庭的巨变、追求的完美,都太沉重、太弘大、太繁多、太劳累……但有幸的是他对音乐的“爱”以及对爱的毫无保留的谦卑和奉献,精神和空想上无止境的追索支撑了他的生平。
一
认识傅聪是一九六二年,到喷鼻香港不久,朋友林枫是上海人,和傅聪在上海是旧识。当年傅聪常常在喷鼻香港演出,离他最爱的祖国——家和亲人,一步之遥但有家归不得,他对祖国的统统都关心,从政治到普罗大众的民食民生都顾虑。林枫知道我刚离开内地不久,就约了傅聪一起在他家聚,傅聪完备是个脾气中人,落拓不羁、喜怒溢于言表、激情亲切、透明、朴拙、好辩、独一无二,叼着烟斗讲到愉快处,他年夜方冲动大方、喜逐颜开,哇哩哇啦的响声,彷佛连房顶都可以掀起来。每次有机会相聚都无拘无束十分愉快,讲话投契就会投缘吧,至今算来有五十八年的缘分,不会在二〇二〇年十仲春二十八日他生命终止时缘尽。这几天听他的录音和看访谈视频,感到他的脑仍旧永久在思想,心仍旧永久在感想熏染,那份羞辱、投入和对音乐的痴情,无以复加的美和精彩!
上世纪七十年代在欧洲旅行,不超过二十六岁便可以享受长达两个月漫游列国的优惠火车票。一九七一年夏天,离我二十六岁生日还有几个月,赶紧把握机会,由洛杉矶飞往巴黎,第一次踏上了欧洲大陆。在巴黎受到了赵无极的热心接待,最佳导游带我参不雅观了巴黎的各主要景点。一周之后第二站是伦敦,傅聪说家里有许多空着的客房邀我去住,他怕我人生路不熟,来机场接了我。
一周的近间隔打仗,我才理解到在伦敦家的傅聪和在表面巡回演出中的他,绝然判若两人,令我十分震荡。记得最清楚的场景是一踏进门,全体屋内阴暗阴气沉沉,由于家中的窗帘是拉上的,他的表情和语气也同样是阴气沉沉:“哎——我一个人的时候怕阳光、怕亮,你如果不习气,自己的那间房可以拉开窗帘,已经整顿好了。”然后递给我一串钥匙,要我出入自便,厨房自理,不必理会他的作息韶光,他要担保每天练钢琴八至十小时,其他都没有心思。伦敦的景点他都没有去过,以是也无法给我当导游,又一声嗟叹:“哎——!
”看他一脸的苦笑和愧疚的语气,我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我那时刚刚开始复“功”,在电影界七年没有练舞,一九七〇年到美国后认识到回到本行舞蹈,才是我空手发迹的唯一出路。这个年纪想要复“功”没有任何捷径,唯每天独自苦练,无伴也无伴奏,干疼、干累、干熬,一年下来复“功”的成绩使自己规复了自傲,以是纵然我在旅行的路上,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。于是打定主意,傅聪练琴时就当弹奏的音乐是在伴奏,在同一个屋檐下也是个伴,就不会感到复功的干苦。傅聪欣然赞许我这个“馊”主张,当然我不可能练舞八小时,练舞之余伴着他的钢琴声烧上海家常菜,等他一天事情结束歇下来用饭谈天喝茶(那时我完备不会饮酒)。傅聪离婚后的单身汉生活大略得出奇,罐头意大利肉酱、罐头汤、煮鸡蛋,别的他不会,现在每天有家乡的热菜热汤,有人做伴谈天,他阴气沉沉的脸彷佛逐步地伸展起来。
傅聪最大的痛楚是一九六六年父母自尽双亡,巨大阴影始终纠结着他,他不开窗帘不透阳光,完备是在自责自罚作茧自缚,直至他辞世,始终无法走出梦魇、腼腆,罪与罚撒下的网罗密布。
那次探访傅聪有两件事印象最深:其一,谈天时我们在谈人生代价不雅观时,傅聪见告我父亲傅雷的家训——修身指南:原则是第一先做人,第二艺术家,第三音乐家,第四才是钢琴家。傅聪说:“我认为这个位置次序排得很对,也是我为人行事的座右铭。”那时,影响了中国几代人的《傅雷家书》十年后才出版,当年亲耳听傅聪既理性又感性,双眼发亮地向我道来,这条真知灼见让我牢牢地记住了。如今,已经五十年过去了,我仍旧在依循这个家训给予的指南,在前行的道路上哀求自己。
其二,英国艺术评论家Jonathan Benthall是雕塑家蔡文颖的知音,文颖知道我要去伦敦,从纽约写信要Jonathan尽地主之谊,Jonathan知道我住在傅聪家,非常欣赏他的音乐,便建议约请傅聪同往他家晚餐,意外的是傅聪欣然赞许了。
猜想Jonathan大概拿出了看家本领,做了几道精细美味菜式,吃到末了一道甜点时,主人终于可以坐下来陪客人谈天了。彬彬有礼的主人跟傅聪一样对政治有兴趣,他们高谈阔论,我英文有限根本插不上嘴。主人小声细气而客人声大气粗,出乎意外的是,没谈多久,傅聪就按捺不住“光火”,猛地站起来调头就走,主人束手无策尴尬地站在饭桌边,我恨无地洞可钻,只好边随着傅聪撤退,边连声向主人道歉。回到家中,傅聪边吸烟斗边批评:“西方上流社会实在最俗气,装模作样地空谈政治、高谈文化,谈得天花乱坠……”一下子他又唉声叹气地自责起来。
料想不到的结果是尴尬事居然变成了喜事,不久Jonathan在一个社交场合见到傅聪前妻Zamira Menuhin,想她会是知音罢,于是把他铭心镂骨的不愉快,跟一位首次相见的人和盘托出,从那次起,他们开始约会进而步入婚姻。Jonathan对傅聪和Zamira的儿子傅凌霄视同己出,傅聪一贯惭愧又腼腆,后来跟我说:“诚笃见告你,Jonathan是位名流,作为父亲的我自叹不如!
哎——我更不能跟我父亲比较,尤其在督匆匆儿子学习中国文化和做人方面,他尽全力要把我培养成一个德艺俱备、人格卓越的艺术家,他的爱太伟大了。”停顿了一下,忽然又想起什么:“哎——说给你听良心话,实在做这样一个人的儿子太累、太痛楚、压力太大了,我没有什么童年……”“这也是我心中一贯想问你的问题,看了《傅雷家书》我很冲动,对你父亲也佩服得五体投地,可是,你作为儿子该当是会‘吃不消’吧?”我问。傅聪随着吐烟又吐了一口气:“哎——!
”
二
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至八十年代中期,是与傅聪打仗最频繁的几年。
一九七九年,傅聪返国参加父母的平反平反大会和骨灰安顿仪式。此后,傅聪开始在中国频频演出、教大师班;我也开始常常性回母校传授教化、演出。那段韶光,北京又规复了不少民间演出艺术的演出,我特殊喜好,拉他同往,这才创造傅聪艺术意见意义很广,兴致勃勃地看演出,无论梆子、皮影、说书……他都看得起劲,眉开眼笑地说:“外国的哑剧差远啦,怎么能跟中国的戏曲比?”他欣赏那种原汁原味、大俗大雅的民间乡土气息。
一九八二年,在母校北京舞蹈学院为传授教化排练舞剧《负、复、缚》,约请了当时还在中心音乐学院学习的谭盾作曲,结果有一次意外地收到与舞剧绝不相关的《钢琴八首》录音带,一种莫名的冲动,使我立时产生了要用这音乐编舞的冲动。不久,我打电话给远在伦敦的傅聪报告,并将录音寄给他,傅聪听后大喜过望埠见告我:“嗨,你看中国还是有人才的!
”谭盾说:“三个月后我居然收到了傅聪师长西席对一个学生的来信,信封里还有一盒他演奏我习作的卡式录音带……我心里的傅聪,一个温暖的好老师,一个伟大的音乐墨客,一个纯粹的艺术家和人。”八十年代中期傅聪在巡回演出时弹奏了《钢琴八首》,这首曲子我编了舞蹈《回》,太熟习了,但听他演奏时又感到那么陌生,彷佛头一次听到,他对音乐的诠释独到,有重重的弦外之音。
一九八二年,我被约请担当喷鼻香港舞蹈团第一任艺术总监,在喷鼻香港须要有个固定住处。父母在喷鼻香港的房产中九龙美孚新邨恰好有屋闲置,我就干脆请好友“小北京”(艺名方盈)把三房两厅改修成一房一厅,屋子装修得就如其人:简约、低调、朴素、实用、舒适。记得入住后不久,傅聪来访,感到公寓有份安宁、“老适宜”。他抱怨自己整天在跑码头,机场——音乐厅——练琴,苦不堪言;我当然理解他的苦,自己也是机场——戏院——练舞。当时“江青舞蹈团”在纽约,以是与喷鼻香港政府的合约是四次来回,一年只须要在喷鼻香港事情六个月,韶光由自己安排。于是我给了傅聪一套钥匙,见告他只要我不在,任何韶光他都可以来利用。傅聪立时拉着我租了架钢琴搬来我家客厅。美孚是普通老百姓住宅区,他绝不在乎,说这样最好接地气,自己在喷鼻香港常常有活动,比起住旅社惬意多了。
一九七九年傅聪、傅敏兄弟分离二十一年后相逢,由于父亲打成右派,傅聪出走,使傅敏受尽煎熬和打压。傅聪对弟弟的遭遇万般心痛,也怪罪自己,感到亏欠太多,希望能尽力填补。傅敏是位好英文老师,于是傅聪约请弟弟到英国住一段韶光学习。在傅聪家里,傅敏看到了哥哥珍藏的父亲来信,于是开始细心、耐心地一封封整理,没有傅敏不懈的努力,相信我们不可能看到影响了中国好几代人的《傅雷家书》,楼适夷师长西席在序中说得最精准:“我们不是看到傅雷为儿子呕心沥血所留下的斑斑血痕吗?”《傅雷家书》从一九八一年第一次出版开始,到现在已经印了几千万册,傅聪曾经跟我说:“这完备是傅敏的苦劳和功劳,这方面自己太不像话,只晓得练琴,版税所得应该一概全归傅敏。”
记得一九八〇年我随丈夫比雷尔去伦敦开会,两兄弟到旅社来看我们,才知道傅敏在伦敦已经住了相称长一段韶光,而哥哥练钢琴永久是紧张任务,以是伦敦的名胜古迹弟弟一个都没有去过,于是傅敏跟我们一起当了几明日亲敦游客。一起玩时傅敏聊到了整理信件时的繁芜心情,看了信才知道父亲对傅聪如此偏爱,他说没想到哥哥去国这么多年,现在比起爸爸来更极度、更固执、脾气更暴躁,父子两人的个性太像了,而那种强烈的民族自傲心傅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。
二〇一三年十月二十七日,在上海浦东海港陵园福寿园,傅聪、傅敏兄弟两人合写悼文送父母骨灰入土,青白色的墓碑上镌刻着傅雷当年写给傅聪的信中的一句话:“小儿百姓孤独了,会创造一个天下。”悼文由傅敏念:“爸爸妈妈,本日你们回来了。四十七年前,你们无可奈何地、悲壮地、痛楚地、无限悲愤地离开这个天下……你们生平的所作所为,你们那颗纯净的小儿百姓之心,永久在勉励着我们,一定要努力,要把产生这个悲剧的根源革除掉!
”
三
末了一次瞥见傅聪是二〇一六年,我为了写《说爱莲》赴伦敦网络材料两次,他跟戴爱莲师长西席在伦敦是打桥牌牌友,一九五三年参加东欧“天下青年联欢节”时就相识,激赏戴师长西席依心而行、率真的性情。我住在他家,才意识到傅聪练琴的韶光更长了,至少每天练12个小时,早上七点听到琴声就知道他已经开始了,早餐后他带罐酸奶加一个水果上楼当午饭,要到开晚饭了,才会下楼来,有时还要叫几次他才会停滞练习。他阐明年纪大了,手指越来越不听使唤,越弹越以为音乐中的学问无止境。他家里三层楼共有大小六架钢琴,弹累了就换架钢琴弹,这样就不会感到呆板。太太卓一龙是位非常出色的钢琴演奏、教诲家,在英国皇家音乐学院任教,很心疼傅聪每天这样勤学苦练,感到完备没有必要,由于开始学琴晚没有童子功,而如此折磨“惩罚”自己,傅聪我行我素当耳边风。卓一龙私下要我去劝解,我当然可以用舞者的履历跟他谈过度练习对身体的侵害和劳损,傅聪一听就猜到一定是卓一龙的主张,就会大发雷霆。我说:“你便是一枚炮仗,怎么一点就炸。”
那段韶光晚饭之后傅聪都在客厅一角,批阅胡明媛研究傅雷的英文博士论文“Fou Lei:An Insistence on Truth”(傅雷:坚持真理)。我想这便是儿子傅聪的担待,他早已经不是《傅雷家书》中的男“孩”了,如父母天上有知,定会无比的骄傲和欣慰吧。
疫情期间想到有阵韶光没有跟傅聪谈天了,十月三旬日晚间打电话去问候一下,太太卓一龙接听,说傅聪已经早早安歇了,我十分纳闷,由于晚饭之后一样平常他看网球,是令自己放松的时候。卓一龙见告了我傅聪近况,耳朵失落聪,由于背部两次开刀后无法练琴很沮丧,最糟糕的是他开始对统统采纳自暴自弃的态度,反应也开始迟缓起来;唯一使他愉快的是二儿子凌云和媳妇Milly,给了他第一个孙子傅凌波,是傅聪给起的名字,那天孙子周岁生日,来祖父母家一起庆祝,傅聪心花怒放。那天卓一龙又自责她的中文弗成跟傅聪互换有欠缺,希望我作为老朋友多劝解劝解他,不要如此悲观和烦闷。临挂电话前她加了一句:“来日诰日傅聪跟你打视频电话时,你要做好精神准备。”听后我心里一沉。
第二天中午傅聪与我在视频中通话,他的头发依然如故,梳理得纹丝不乱,但人显干瘪,目光已经失落去了昔日的炯炯有神,相互用上海话问候后,我问:“你每天忙些什么?如何丁宁疫情期间的韶光?”
“我不能弹琴就不能思想,犹如业尸走肉!
”傅聪苦笑着说。
“不要胡说八道,你才八十六岁,年纪不大,我妈妈九十九了,脑筋还很清楚,生活还能够自理……”
打断我:“你怎么那么清楚我的年纪?”
“对我最随意马虎啦,还记得你庆祝五十岁生日时在伦敦的演奏会请了我吗?那年我有身,我儿子汉宁的岁数加五十,不便是你的年事了?”
“哎呀——老了老了,我现在跟你通电话要用助听器,对音乐家来说,两个耳朵都听不见了,真恐怖!
”
“记得你七十时,还说:‘我怎么以为自己像十七呢?生理上真的不以为自己老!
’你应该永久保持这样的心态。我也老了,现在便是得设法得意其乐。你现在不须要练琴了,有的是韶光可以找些以前想玩、想做,而没有韶光去做的事做,活得轻松些嘛。”
“不能弹琴我真的不知道该干吗!
一早起来晃晃荡悠,脑筋里一片空缺过一天。很奇怪,一不弹琴连音乐都怕听……”
我倒抽一口凉气:“这怎么可能?我看你气色不好,每天再做气功,可以帮助你规复……”
打断我讲话:“哎呀,我记不得练气功的程序了,真的,什么都不记得了。”
“你练了气功近二十年,程序又不繁芜,怎么可能忘了?那打太极呢?”
“忘了,什么都不记得了,哎——”
听到他唉声叹气的声音,我就转了个话题。
“你有这么多丰富的人生履历,那么多故事,一定要写下来,至少录音录下来,没有人可以写你,太繁芜了也说不清楚。这不是一个故意义的项目你可以逐步做吗?”
“哎呀——百年之后人家爱怎么说我,反正我也管不明晰。相信百年往后,说我的事情一定有很多:莫名其妙的、乱七八糟的、毁誉不同的说法。反正这些都是不由自主、身后名利的事,哪能顾上这些?都无所谓了!
”
我不知道该说什么,想到了《傅雷家书》英文翻译出版的事,他一贯很上心,问他情形,不料他回答:“哎——结果困难重重没有能够出版,但现在我认为已经由时了,哎——应该就算了吧。”
四
十仲春十二日接到卓一龙电话,说自己三天前和傅聪同时因新冠肺炎入院,本日出院了,但傅聪大概要等到二十三日圣诞节前出院。我问了详细情形后见告了儿子汉宁,他在一线急诊室当年夜夫有履历,说听情形应该出院没有问题,要我不要急。我如实转告卓一龙要她心宽。
出院的韶光一每天延后,我的心也一天比一天揪紧,二十八日上午与卓一龙通了两次电话,她说下课后下午就去看傅聪,然后会给我电话,结果当晚接到的是卓一龙证明傅聪去世的……悲痛震荡之余,我们认为:能想象傅聪乐意连续活在一个没有音乐的天下里吗?
这几天常常跟卓一龙联系,使我感到释然的是她有音乐做伴疗伤。卓一龙见告我,将于一月二旬日火化,只关照近亲,选傅聪此生最喜好的三首乐曲播放,伴送他驾鹤“东”去。四十五年前的一九七五年一月二旬日是他们相识之日,选这个日子是永久的怀念。
傅聪热爱中国古诗词,那天我会默悼一首诗——送傅聪。
李白《送朋侪》
青山横北郭,白水绕东城。
此地一为别,孤蓬万里征。
浮云游子意,落日故人情。
挥手自兹去,萧萧班马鸣。
傅聪生平都在追求完美,但他坚信天下上没有完美,完成完美唯有去世亡。那么现在他完成了完美,可以安心长眠了。卓一龙和傅敏都认定唯有中国才是傅聪空想的长眠之地,他深厚的中国情怀,他血脉中流淌着跟他分不开的中国文化,故土难离,唯有回到他梦寝难忘的父母身旁才能长眠安息!
2021年1月9日于瑞典
江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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